第四十四章已全新开始——我决不回首!
作者:那朵蝶恋花      更新:2019-10-04 22:08      字数:6000
  这萝卜又老又硬,我空了许久、怒为中烧的胃立即翻江倒海,口腔麻木的成苦咸。我只得在硬骨头似的泥土地里趴下,有气无力地开始呕吐。

  从小屋里隐隐传来腐肉的味道,越发使我恶心难忍,我索性不去遏制这种感觉,继续翻肠倒吐地吐,只见小屋和树木在我周围飞快地旋转起来。我一动不动地趴着,不知经过多久时间,脸埋在泥土中,背脊承受着冰天雪地的侵袭,全身僵得一动不动。

  我趴在地上,无力击退回忆和愁绪纷纷至沓来的围攻,它们像一群秃鹫在她头上盘旋,等着享受一具死尸。她再也没有力气说:“院里一大片烂摊子,统统放到以后再考虑——等我受得了时候再说。”

  我虚脱转着看,二狗子和牛八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:二狗子趴在泥土里,头几乎埋进泥土里,我听到一种猪吃食才能发出的急促的声音,脸色介乎铁青和惨白之间,估计他在思索着是否要把来之易的吐出来。但显然不是,他刚才在泥土里挖出了还在蠕动的蚯蚓,他已饥不择食吞下肚,结果是他吐出了清水,他哭着叫:“猫大,我吃了条蚯蚓!我要死啦!”

  牛八显然已被腐烂的红苕噎得嗓子变了,猛一瞪眼,开始一个接一个一个地打嗝。

  我凝视着这一片荒无人烟,瞻望前景,一片黑暗,凶多吉少。当我站起来,我的把头高高地昂,命运,从来都是跟我做鬼脸,命运让我哭,我偏要笑!现在这种情况至少比从小受虐不知好多少倍,那时都打不垮我,现在更是休想如此!我已拿定主义,勾勒好自己的生活蓝图。

  回头路是没有的,我只能往前走。

  我猫九九不会让自己眼睛里带着凄苦的表情展望未来 ,更不会让自己再忍受别人主宰我的命运。过往种种,已烟消云散,今日种种,已全新开始——我决不回首!

  我心里大声呐喊:老天爷给我作证,一场灾难休想把我整垮台。我要挺住,等我熬过这一关,我决不再忍饥挨饿。也决不再让王八蛋们挨饿。哪怕我得去偷,去杀人——请老天爷给我作证,我无论如何不再忍饥挨饿!

  二狗子慢慢地一些还活着的枯萎大白菜装时篮子里,今晚孤儿院可以吃饱一顿了,至少不会再挨饿。

  饥肠辘辘又刺激着我的胃,我沿着朝另一个小屋走去,二狗子和牛八提着蓝子跟随我之后。

  天快要黑了,我们仨不能孤零零地在这荒野里露宿,这就意味着死亡。

  一颗尖头的石子戳破了我的脚上的泡,疼得我直叫唤,二狗子关心的问我:“猫大,我们回去吧,再走可能会遇到鬼。”

  “二狗子,你再叫,我叫你先变成一个鬼,”我说着,一瘸一捌地从地上爬上来,我根本没有心思跟他辩论。

  我们来到一座空院子前,我们透过愈来愈浓的的暮霭从两行树中间望子去,到处都是暗沉沉的,无论是正屋还是棚子里,都看不到一点灯光,我在黑暗中尽自己的目力查勘,终于发现这是一所民宅,院墙上挂着几个怪胎般稻草人,也许是主人家避难临走前用来避邪之用吧,反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像盲人呆滞不动的眼珠子。

  “有人吗!”我使用全部力气喊道,“有人吗!”

  吓得魂不附体的二狗子急忙把我抓住,我回头一看,见他的两颗眼珠子直往上翻。

  “别叫了,猫大,不要再喊了,”他悄悄地说,声音在发抖。“天知道应声回答的会是什么!”

  “啊——”牛八适时发出一声低音尖叫,我们仨顿时周身长起鸡皮疙瘩,我忖道:“我的天,二狗子说得对,什么都可能从那儿冒出来。”

  我为何要做这种事,还不如饥死在孤儿院算了。

  我的神经有如绷紧的弦,当空屋里突然发出响声的时候,那根弦险些断裂。二狗子尖声大叫,一下子趴在地上,牛八则捂住眼睛一个劲儿哆嗦,吓得连喊也喊不出来。稍后,屋里再次传来笨重的啼子声,接着是一声低沉而凄凉的吼叫往我们耳朵里直冲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,在清新的空气中弥漫长开来。

  我克制恐慌平静心情来听声音的来源。

  我的嗓音已由于惊慌而变得沙哑,猜测道:“好像是动物叫声。”

  “那是鬼,”二狗子抽泣着,一边仍趴在地上神经质地扭动着。牛八空出另一支手抓住我的胳膊悄悄地说:“我们还是别进去了,我宁愿饿死也不愿被鬼吓死。”

  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,可是牛八说出这番话来,我听了后勃然大怒,把牛八抓住我的手甩掉。

  “别疯疯癫癫,二狗子,你把我们都吓死了。”我粗着哑音吼他,用脚踢了一下他撅起的屁股,我们实在饥肠辘辘,现因恐慌而变得十分脆弱,以致于不能容许别人的脆弱表现。

  我说:“跟我一起进行瞧好了,蠢东西,再不起来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。”

  二狗子哭丧着脸抬起头,牛八也睁开眼睛往外瞧,他俩怂蛋一样跟在我身后一起屋内,果然看见是条受了伤的狼,他的前后两脚明显血淋淋伤口正被一个巨大的铁钩给勾住了,它显然是掉进了屋主人设计专门用来嵌狐狸之类的铁钩里,显然受了重伤,不但后肢站不起来,还开始吐血。

  虽然它动弹不得,但不影响力它正疵牙裂齿,蓝幽幽的目光盯着我们,它狼眼鼓突,血从口腔时喷涌而出,把它面前的一大片白雪都染红了。

  它发出一声凄凉而悠长的长嗥,“呕——呦——”尾音拖得很长很长,还有颤音和间隙很短的顿音。

  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,裹紧了衣服,但是仍感到那种似乎从冰缝里渗出的寒冷声音,穿透棉衣,穿透肌肤,从头,我心中没有怜悯,只有厌烦,为什么不叫鬼哥一起来呢,这两个怂蛋完全帮不忙,一点用处也没有,老是要别人操心,老是碍手碍脚。

  他俩从地上拾起石头,趋利避害跟随我几小步,保持警惕,随时准备再度叛变。

  屋内的狼显然是受了重伤,它还在呼吸,胸脯一起一伏,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含混不清的声音。

  我让这两个胆怂鬼和我围绕着狼,保持着三角阵形,我们三个分别用不同的木棍远距离的打击着狼的脑壳,但狼是如此的凶残,即便身陷入困境依然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望。它不停的左右晃动着身体,张牙舞爪的上窜下跳,铁链哗哗声响,挣得铁链响个不停,不断向我们冲扑撕咬,恨不得冲断链子,显然它已然动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