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冰雪澄澈
作者:凤青天      更新:2019-10-01 09:02      字数:6044
  待到鸽子飞到垂云阁的时候,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,顾灼华正在房间里摆弄小机关,云暮恰好在院中打扫,见到那只灰色鸽子落在石桌上咕咕叫个不停,便直接抓住取下它脚边秸秆中的纸条。

  “朝廷忌惮垂云,欲伺机铲除。”

  或许是纸张有限,荣钦也写的十分简短,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。

  云暮看着纸张上的字迹不知该如何是好,他自小在垂云阁长大,接受的也都是荣青墨和云峰的教育,深知垂云阁所守护的机关术有多重要。之所以不将这些东西传出,为的就是不让君王一人掌控全局。

  一旦机关术真的被交给了一个手握重权的人,势必会成为征战的工具,山河天下战火一起,无论是谁,都无法安心。

  “只要不参与朝政,远离那些复杂的势力,就可以躲过一劫吧?”

  手里的纸条被揉作一团,扔进炉灶内。

  侯府内,荣钦未等来云暮的回信,还以为是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防御工事。荣钦和云暮不同,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,接受的都是成王败寇适者生存的教导,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抱着怀疑态度,从不放松警惕。

  这或许,就是他们最本质的不同。

  “师兄你看我做好了!这次是机关鸟,我还上了颜色,飞给你看看!”

  顾灼华拧动机关鸟的尾巴,它果然直接飞了起来,机械的扇动着翅膀,不过半刻后,便直接掉落下来,落地之时,还掉了翅膀。

  看着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小东西就这样宣告失败,顾灼华自然是不甘心的,坐在地上就开始修复小鸟儿的翅膀。

  “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?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来着,师兄你别走,我马上就能修好。”

  时至午后,实在是有些闷热,顾灼华又是着急得很,鼓捣了一会儿鼻端和额间就渗出细汗。

  云暮伸手握住顾灼华的小手,放进一旁的铜盆里洗得干干净净,顺手收起了地上破碎的机关鸟零件。

  “今日时间到了,不必再较劲儿,若是喜欢机关鸟,改日我教你,今日天气闷热,咱们去云清池抓鱼戏水可好?”

  这样闷热的天气能去戏水自然是好的,云清池的水并不算太深,年幼时云暮不许顾灼华下水,但自从她偷偷下去一次之后,也就没再限制她。

  云清池的水是活水,泉水随山势而行,到了云清池正好是一个偌大的低洼之处,年复一年,原本的荷塘也变成了鱼虾嬉戏之所。也正是因此,顾灼华才会对这里情有独钟。

  “师兄,我们分开抓鱼,若是见到红色的金色的,可得好好养着。我之前出谷的时候听说,那是锦鲤,可以给人带来幸福和好运呢!”

  “好,若是我抓到了,就送给你。”

  两人脱了外衫便直接扑进水中,云暮一心想着找到锦鲤送给顾灼华,深吸一口潜入水中寻找,顾灼华也是想见到这份好运,一口气潜入更深的水底寻找着,殊不知越是往下的池水越是寒意彻骨。

  还没在水里待多久便觉得小腹疼的厉害,双腿更是有些抽筋,根本没力气上岸,凭借本能挣扎了一会儿,意识便渐渐开始模糊。

  “师父,灼华不知怎么晕倒了,您快救救她!”

  云暮抱着失去意识的顾灼华跪在云峰的小筑前,看着两人一身湿漉漉的样子便知道他们一定是去了云清池。检查一番之后,云峰便直接将顾灼华扶起,待到吐出几口水后,便直接将她抱回雪院,询问云暮。

  “姑娘家月事时最忌寒凉,更何况她尚在襁褓时就在雪地里躺着,体内寒气原本就极重......你倒是心大,还带她去游泳。”

  “咳......今日是九号,离她月事到来的日子还差几日,我以为没事的。况且午后池水被晒得温暖,她不知怎的就潜到水底去了。她,何时会醒来?”

  云暮站在一边半低着头,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,云峰也知道这件事不全怪他,随手扔了一个药包给他。

  “只是睡着而已,什么时候醒我可不知道。里面是红糖和姜,煮了给她喝。你们小辈的事情我就不管了,自己看着办。”

  顾灼华醒来的时候,只看见云暮坐在床边,小腹处暖乎乎的,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压着。抬起头去看的时候,却只看见云暮忽然收回的手,耳边还有一片可疑的红晕。

  未等顾灼华问出口,云暮便开口解释。

  “衣服是小兰帮你换的,你之前说,整个垂云阁除了我,你最喜欢她。原本打算让她照顾你,可课程不能耽误,便只能我陪你。听你一直喊疼还蜷着身子,就......就自作主张替你暖着,这会儿可好些了?”

  “不好......师兄只顾着抓鱼,都把我忘了。”

  顾灼华说着,抓过云暮的手重新放到小腹的位置,整个人都赖到他怀里去。

  小时候,云暮便知道顾灼华怕的东西很多,怕疼,怕苦,还怕打雷。这些年,也都是云暮一直在照顾着,从顾灼华还会尿床的时候,直到现在。

  想着想着,云暮就笑了起来,轻轻顺着她的长发。

  “多大了,还往我怀里钻?”

  “多大都可以,十几年的时间只有你在我身边,对我最好。不对......也有不好的时候!那时候师兄总是捉弄我,在水里放盐还骗我说是甜的,还把我的鞋拿走了!”

  在他们的生命中,彼此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,无论是以怎样的身份,无论是什么时候。

  顾灼华一边说着一边扯云暮的衣袖,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拉到跟前,云暮笑着捉住她的手,低声辩解着。

  “谁先在我的碗里放那么多辣椒油的?那时候你可真是调皮,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听,要不是墨姨打你手板,你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呢。还笑,当时我被辣的几天说不出话,是不是你趁机以我的名义去吓唬人?”

  “没有!那不是我干的!”

  就这样,顾灼华和云暮相互取笑着扭打在一起,又是扯头发又是拉袖子,不过两人都是笑着的,就连养在陶罐里的红色锦鲤都听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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